在地愿为连理枝
*白龙X贵妃
*HE
二、黑猫
长安城里有个踏云驾鹤居，兴于大乱之后，文人雅客、笙箫丝竹从不断绝。
这是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方，歌舞美酒伴着明月高高升起，楼里的小郎君穿行而过，歌姬拨弄着琵琶，甜美的歌喉唱着今春最缠绵的曲调，柔软的裙摆随着风撩动着少年公子蓬勃的心房。
他们青春欢乐的模样让杨玉环有些恍惚，她想起了那年的极乐之宴——百姓忠诚地爱戴着她，皇上牵着她一起登上高台，赐予她上百件奇珍万物，让无数的金粉飘扬在空中——全只为引她一笑。那场宴会上，她照例笑得雍容华贵，对着臣民亲善地笑，对着皇上羞涩地笑，包容晁衡爱慕的眼神，努力回避着安禄山贪婪的目光…
面对无尽的荣耀，她承认自己胆怯了，晃晃悠悠被人推上高台，一错身就会重重跌下来，她满心不安，只能紧紧拉住皇上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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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里的黑猫出奇地乖巧，一路都窝在她怀里，每每低下头，都能看到小猫浅绿的双瞳安静地盯着她，那双猫眼就像黏在她身上一样。看着小猫温顺的模样，杨玉环含笑拂过它一双猫耳，戴好斗篷，寻了个墙角的酒桌坐下。
一壶清酒，两块胡饼，三两小菜
杨玉环悠然自得地坐在长椅上，细细嚼了两口甜饼，一双眼望过去，全是欢声笑语，门前那个醉酒的书生手舞足蹈，惹得众人一阵哄笑，杨玉环也跟着弯起嘴角，黑猫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好心情，在她怀里动了几下，只差没滚上一圈。
任谁也不会想到当日名动天下的贵妃，如今就坐在酒楼里就着胡饼喝小酒。
——毕竟她在史书里早就是个干枯的死人了
她几天前就回到长安了，沿着城墙一路走过去，默默地观察着这座久违的都城，它依然洋溢着生气，三十年前那场动乱也无损它盛世般的容貌。
宫里的事稍稍找间的酒坊就能知晓一二了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先帝与他挚爱的贵妃，那个年迈的帝王早已追随爱妃而去了，传说他曾苦苦召唤她的魂魄，重新厚葬了她的尸骨，眼睛也因思念而哭瞎了——他临去的时候，还在念着她的小字——玉奴、玉奴…
这些年，长安城不知多了多少名叫玉奴的女子。她们有着炽热的幻想和羞涩，渴望像那个传奇的女子，获得帝王尊贵的爱情。
坊间的笑谈她也听了许多，口口相传的故事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，但那已经不重要了，谁也不会想去追究一个谈资的真相。
杨玉环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事——先帝驾崩了，他还珍藏着她的乳发。
足够了，她想。只要有一分情是真的，她就不算被辜负。
遥望着大明宫，杨玉环洒下一壶酒，想为她曾经的陛下送别最后一程。那个男人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尊荣，给了她一个帝王最大的宠爱，对她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，就算他最后彻底抛弃了自己。他束缚着她，也成就了她。他爱着她，却也不爱她。
那个擅弄人心的男人，她真真切切地爱过，从不曾恨过。
“小猫儿，还好有你陪着我。”杨玉环抱着黑猫喃喃自语，一双猫眼还在盯着她瞧。
“白龙，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？”
怀里的黑猫停下摇尾巴的动作，浑身僵硬，登时抬起头，属于猫的双瞳里布满了恐慌。杨玉环与他四目相对，将他的惊诧都看在眼里。
“娘娘…”
白龙张了张口，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只能喊出她的名字，四肢一下子失去了力气，从她怀里滚落到地上，缩着脑袋不敢看她。
——她知道自己就是白龙了，知道自己变成了个妖怪…
“是你吗，白龙？告诉我”杨玉环蹲下来看着他，执意要他自己承认。
“是的…娘娘，我是白龙…”他稍稍抬起头，看到她神色有变“我不是妖怪，娘娘！我不会伤害您的！”
杨玉环望着他，一双大眼在黑夜里看不清情绪，白龙忐忑不安，只怕娘娘不喜他变成了妖物。
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，白龙只感到一双手重新将他温柔抱起，一滴泪水滑落在它的皮毛上，白龙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一半，喵喵叫了两声钻进她怀里。
“变成猫是为了我吗？你当日被黄鹤打断了腿，我都看到了。”娘娘的声音充满了怜惜与感激，摸了摸他的左后爪，一滴泪又滚了下来。
“这是我甘愿的，您不用放在心上。”白龙赶紧说道，“我带走了您的身体，等着您醒过来，我就知道您一定不会死的！”
“谢谢你，白龙”杨玉环冲他微微一笑，脸颊边还有未尽的泪痕。
她这一笑，吹动了夜晚的风铃，白龙仿佛灌下了几坛酒，晕乎乎的，眼前的娘娘是他放在心底珍藏了几十年的女人，爱慕、敬仰、依恋早就交织成一团泥沙，将他深深地埋在苦海里。他从不敢奢望能与她说这么多话、能躺在她的怀里，听她道一句柔声的感谢。
鬼使神差地，白龙凑上前去，在杨玉环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——用一只猫的身体。
周身像被过了电，白龙僵着身子不敢动，连眼神都不敢乱瞟，只有尾巴慌乱地摆来摆去。
…他都做了些什么，竟敢亲吻娘娘…那还不算个吻吧
…竟然像着了魔一样…
杨玉环轻笑出声，陇上外衫，揉了两把白龙鲠直的脑袋，向城门走去。影影绰绰，渐渐消失在黑夜里。
娘娘还把他当个男孩子呢，白龙沮丧地垂下头。
她把皇帝视做男人，甚至把晁衡也视做男人，却只把他看成男孩。
TBC
我也不知道娘娘哪来的钱卖酒喝，大概是白龙变的吧
总算解决了前夫【。
